●我是班上最后一个少年先锋队员


我的理想和实际的情况总是有距离,终于我和班上的最后一批入队的同学一起带上了红领巾

“一年级的小豆包儿,一打一蹦高儿。二年级的小不点儿,一打一瞪眼儿。三年级的吃饱了饭,四年级的饿死了算。五年级的发了火,六年级的全滚蛋。”这也是我们常说的儿歌。

我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,我是个成绩好的落后生,并且越来越厉害。下课我要跟谁玩跳皮筋,男生谁也不敢跟我们捣乱,因为我不哭不骂人也从不告老师,只是抄起什么打什么,男生自然怕我。

有一次班里的张大鼻涕(外号)抢了我的算盘,当我快追到他的时候,他把我的算盘摔到地上算盘珠满地。我一下子火儿了,抄起一把教室的椅子朝他砸下。他“啊”了一声捂着头蹲下了,我背上书包就冲出了校门。我知道自己闯了祸,一口气躲到了总院的花房里。这是我发现的好玩的地方,是玻璃的房子,里面永远暖暖的,弥漫着马掌泡的花肥水味的臭味,但是有我最爱吃的无花果。我一边吃,一边把作业完成了,直到天黑才回家。


加入少先先锋队,是我小学时最大的理想。特别是听到老师说,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,而红旗又是由烈士鲜血染成的,我总想得要用多少烈士的鲜血啊……

第二天我妈带着我到医院去看张大鼻涕,他头上裏满了纱布,旁边站着他的父母。我妈妈把水果放下,对我说:“向同学道歉,快说对不起呀。”我冲着我妈大声说:“不说,就不说!谁让他先抢我的算盘呢?还没让他赔我的算盘呢!他要先说对不起,我再说!”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。后来我才知道张大鼻涕头上缝了五针。从那之后。男生谁都不敢招我了,我也是最后一批加入少年先锋队的。

那时候我变成落后生了,逐渐地就爱自己和自己玩了,并且是只要和人群在一起时,就常常走丢。记得小学我们组织去动物园春游。我在草地上碰到了一只大蝴蝶,至今我还记得它的颜色:黑中有天蓝色,飞得又低又慢,我喜欢极了,悄悄地跟着它,企图抓住它,终于看着它越飞越远。等再找同学和老师怎么也找不到了。最后听到广播里在喊我的名字……


这是我们总院的发小儿:(左起) 段丽娟、陈化初、尹建、叶兵、陈红伟、郝鹏

还有一次是我刚刚加入了少年先锋队,第一次带着比我小两岁的大弟弟呼吁出远门,从总院大院步行到景山后门的北京市景山少年宮,要去看我们国家刚刚试制成功的第一个大机器人。因为我刚戴上红领巾非常神气,走起来总像有人检阅,感觉大街上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我……我们从陆军总院的西门出来,沿着十条(现在的平安大道)一直往西走,很快就到了景山后门的少年宫。当时在我们的眼中大机器人足有十几米高,他会眨眼睛,也会往前挪走几步,手里拿着一束花,摇动着用一种很奇怪的声音说:“小朋友们好!”我和弟弟都很兴奋围着它转了好几圈。离开少年宫,我走的飞快特别想回家和其它小朋友显摆,我弟弟似乎有些跟不上我,一直在我身后,在一个岔路口我们分开了,走散了。


大弟弟呼吁,小时候不爱说话,很内向,但是动手能力很强。长大后当了海军。1980年考上了中央工艺美术学院,专业是工业造型

我走回了家,可是把弟弟丢了,最后,正在着急的父母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,说马上就可以把弟弟送到家了……后来才知道弟弟最喜欢看大马,那时的北京城里还能看到大马车。弟弟跟着马车,盯着马蹄子,咔噔、咔噔地走迷了路。他哭着告诉警察叔叔:“我家住在陆军总院……”

我从小到大就有一个丢三落四的坏习惯改不掉。我妈妈年年到了冬天给我织毛线手套和帽子,每年丢一双算是少的。记得我妈妈有一条特别漂亮的方头巾,有一次,我戴着它去看电影。电影散场了我的头巾也丢在座位上了。我跑回去找,再也沒有找到。我伤心极了,我妈安慰我说:“只要你别把自己丢了就好。”我妈叮嘱的这一句话我没忘,并且做到了,至今没把自己弄丢。


我丢的那条头巾,就是照片上妈妈带着的那条头巾,很长时间,就是在我最开心的时候,一想起这条头巾都会伤心好半天……



<<-----返回目录

呼鸣讲故事